《揚名立萬》成為了2021年國產(chǎn)電影的一匹黑馬。
該片上映后三天連續(xù)獲得單日票房冠軍，截至目前票房已超 4.4 億；豆瓣評分7.6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劇本殺電影、韓寒、萬合天宜、《報告老板》導演劉循子墨，這部電影被添加了許多標簽，很多人也在總結(jié)《揚名立萬》成功的原因。
貼標簽固然簡單，但一部電影的誕生來并不容易。電影上映后，影視工業(yè)網(wǎng)·一錄同行社群專訪第三期有機會和導演劉循子墨一起聊了聊《揚名立萬》這部電影的誕生。歡迎大家點擊閱讀原文進入影視工業(yè)網(wǎng)·一錄同行社群，查看更多干貨內(nèi)容。
最初，劉循子墨想做的是《報告老板》的電影版，因為種種原因，推進并不順利。偶然的機會，在朋友的推薦下觀看了電影《廣播時間》。這部電影完整復盤了一個廣播劇的誕生過程，單一場景、精彩的群戲，給他帶來了靈感。于是有了最初的靈感--“一部電影的誕生”。
所以一開始，《揚名立萬》更聚焦于一部電影如何拍出來。直到有一天，編劇里八神提出：如果開著劇本會在聊一個案子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兇手就在現(xiàn)場，將會怎樣？一步步推導，于是有了現(xiàn)在的故事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由于故事發(fā)生在單一場景，很多故事的內(nèi)容都需要臺詞來傳達，觀眾能否坐得住，這是導演非常擔心的一個問題。所以在臺詞上，他們花費了巨大努力。好在所有的擔心，隨著開拍之后演員表演帶來的驚喜迎刃而解。
搞笑和懸疑如何平衡，從劇本階段到后期剪輯，這都是主創(chuàng)們面臨的問題。但劉循子墨清楚地知道人物才是這部電影的核心?！皩τ谖覀儊碚f最重要的設定是人物。每個人物前世今生、性格，以及他和其他人會有什么矛盾等等。這一系列設定我們要做的非常仔細。只有把這些全都設定好，才會讓觀眾信服?！?/p>
在導演看來，《揚名立萬》最核心的表達是一群電影人在揭露一樁案件的過程中，展現(xiàn)出來的對權(quán)勢玩弄女性的批判，對動蕩時代底層人艱難生存的同情和關懷。
從創(chuàng)意到拍攝，這一切他們是如何一步步操作的？還有電影中諸多精彩的致敬橋段以及笑點又是如何設立的？我們請導演劉循子墨為我們帶來詳細的分享。
《揚名立萬》工作照，左為導演劉循子墨
一錄同行：《揚名立萬》故事創(chuàng)意最初是怎么來的，又是一步一步如何完善發(fā)展的？
劉循子墨：當時受電影《廣播時間》的啟發(fā)，就想拍一部我們電影從業(yè)者的故事。
有了這么一個大的想法，再慢慢往里面填充人物和內(nèi)容。比如，如果只是討論劇本創(chuàng)作的過程，觀眾很難參與進來。編劇八神就提出如果讓他們聊一個案子，而且兇手就在會議中間，參會的人會是什么心情？有了這個框架，就有了新的方向，但是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還是靠人物去決定和完成。
一錄同行：為什么選定了投資人、導演、編劇、演員這些人物和職業(yè)？
劉循子墨：電影在結(jié)構(gòu)上其實有參考《十二怒漢》，呈現(xiàn)各個階層、各種身份的陪審團成員，如何在審理案件中取得共識。我們的劇本會也一樣，所以這幾個人必須是電影行業(yè)的典型代表。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也郁郁不得志，需要一部電影為他們揚名立萬。在這個過程中，每個人物的個人變化和呈現(xiàn)就是懸疑之外的另一個重點。
除了導演、編劇和投資人，在演員的挑選上，我們選擇了一些具有時代特征的演員角色，方便觀眾理解。比如在故事發(fā)生的那個年代，剛剛拍完《火燒紅蓮寺》，銀幕中也經(jīng)常會有一些武打、神怪的題材，所以必須要有武打演員；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，女演員的生存狀態(tài)也得呈現(xiàn)給大家，所以要有女演員；而那個時代默片剛剛被淘汰，所以選擇了這幾個具有時代特征的演員角色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有了這些職業(yè)符號，剩下就是人物性格，因為這些人物會影響故事。如何給這些人物設定背景，會牽涉到整個故事的走向。故事必須有張力、有矛盾才能發(fā)展下去，我們就要看哪些角色之間可以產(chǎn)生矛盾，比如導演和編劇，編劇和演員，演員和導演。當每個人有了沖突、矛盾，才有所謂的戲，這樣大家看對方的眼神都是有內(nèi)容的。把矛盾交代出來以后，觀眾才有可能明白某個眼神、動作甚至某一句話包含了什么深意。又因為我們電影是群戲， 要讓8個人物全部立得住，所以在臺詞上或者一些動作上就得有內(nèi)容，不能有一句廢話才行。
一錄同行：那為什么要把故事放到民國背景下？
劉循子墨：民國是一個特別魔幻的時代，任何荒誕的事情發(fā)生在民國都會變得不那么“荒誕”。各種派系的爭斗以及戰(zhàn)爭的環(huán)境，讓許多奇怪的事情變得不奇怪。如果把故事放到現(xiàn)代，很容易讓人挑出問題，在民國就會非常好解決。而遠征軍是提供了一些背景，目的是讓人物更立得住、更有依據(jù)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在定位上《揚名立萬》是喜劇還懸疑？前面說到人物會影響故事，應該如何理解？
劉循子墨：喜劇只是點綴，《揚名立萬》不是喜劇電影。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設定是人物，我們要把人物小傳都做的特別好，每個人物前世今生、性格，以及和其他人會有什么矛盾等等。這一系列設定我們要做的非常仔細，只有把這些都做好，才會讓觀眾信服。
然后，我們再把人物放到故事框架中，人物在里面自然會做出很多動作。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想添加笑點，就在人物的基礎上稍微添加一些就好。懸疑部分也是同理，而不是把喜劇或者懸疑當成最主要的部分，人物始終是我們最大的關注點?！稉P名立萬》最核心的表達是一群電影人在揭露一樁案件的過程中，展現(xiàn)出來的對權(quán)勢玩弄女性的批判，對動蕩時代底層人艱難生存的同情和關懷。
《揚名立萬》海報，人物剪影展現(xiàn)了人物之前的身份
其實在電影里很多東西都是沒有展開的，在做人物小傳時，每個人的前世今生我們都考慮的非常周全。比如蘇夢蝶為什么這么敢愛敢恨，可能和她梨園出身有一定關系。而且電影只展現(xiàn)了一個夜晚的故事，相當于他們?nèi)松囊粋€切片被我拿了出來。所以，到最后我也不認為這些人會出現(xiàn)本質(zhì)的轉(zhuǎn)變，他們還是有些搖擺不定。一個人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將近十幾年或者三十多年，養(yǎng)成了很多習慣和觀念。你去改變他的觀念是可以的，經(jīng)過洗禮讓他找到初心，但他的本質(zhì)還是石頭。石頭依然是硬的，經(jīng)過一夜之間變成海綿，我不太相信。所以我們只能去展現(xiàn)人物的另一面。之前表現(xiàn)出的更多是表面上是怎樣的人，但是經(jīng)過這些事情之后，展現(xiàn)出來了人物的內(nèi)心。
大家都是小人物，心疼自己就是自私，心疼對方就是善意。所以片子中沒有所謂的壞人，有些人是稍微自私一點，這也無可厚非。但怎么在危機下去展現(xiàn)人物的另一面，這種設置是比較關鍵，所以在前面也會埋一些展現(xiàn)他們內(nèi)心善意的地方。
《揚名立萬》工作照
一錄同行：你覺得讓觀眾相信這個故事，需要滿足哪些條件呢？
劉循子墨：要讓觀眾有代入感，得讓他感受到身邊確實有這樣的人。時代和工作可能不一樣，但是人物的性格、做事情的方法，在他們身邊是可以找到的對應的人，然后加上一些非常“實”的東西。最后當故事發(fā)展和人物前后邏輯一致性達成之后，我相信觀眾是會相信這個故事。
雖然說民國比較魔幻，但它也是一個真實的環(huán)境。可以把犯人帶出來，是因為當時各方勢力魚龍混雜。觀眾都有自己的判斷，很多專業(yè)的東西如果部編亂造就會貽笑大方了。所以就需要考證以及各種細節(jié)才能給人一種真實感，不然所有東西就是浮在表面上，就很容易成為鬧劇。
我們并不想做一部純喜劇，喜劇特別容易失控。在喜劇里，“笑是王道”，可能就會變得不那么重視故事。而且這樣做特別有風險，如果觀眾不認可你的“笑點”怎么辦？“笑點”其實很難把握，它隨時隨地在變。
還有就是，拍純喜劇也不是我的個性所在。我特別喜歡類型電影，我也只拍自己喜歡的類型，對其他東西不會有太多的考慮。我認為，甭管拍什么，得先找到自己。只有先找到吸引自己的地方，這件事才能成立，不然拍不出來。導演也是觀眾之一，而我又作為創(chuàng)作者，就不只是讓觀眾相信我，也要讓作為觀眾的我相信自己。對我來說，讓觀眾相信這個事很重要，但如果我自己都不信，觀眾肯定也沒有辦法相信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劇本前期大概用了多久時間？一直關注的重點是什么？
劉循子墨：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，一直在調(diào)整。我們不能讓觀眾感覺懸疑部分太低幼，但又不能讓懸疑太過喧賓奪主，所以如何取舍做了很久。還有就是一些線索的設置和后邊的反轉(zhuǎn)如何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也想了很久。我們自己創(chuàng)造的故事，希望不讓觀眾出戲，也就是在故事上不能有一些邏輯硬傷，在人物的轉(zhuǎn)折以及一些情節(jié)的合理性上會想的比較多。臺詞方面也進行了一番推敲，因為電影中臺詞非常多，所以就得珍惜每一句話的機會，不能出現(xiàn)廢話。
一錄同行：在故事的推動上，為什么更多選擇了人物驅(qū)動而不是事件驅(qū)動？
劉循子墨：還是和我們的目的有關。如果只是想講一件事，肯定是事件去推動。而我們想做這些人，所以要人物去推動故事的發(fā)展。我們前期為人物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，在模擬和演練他們的性格在這個環(huán)境下，面對這件事，會做什么以及會說什么話，然后去推動這個事情怎樣發(fā)展。我們就是把這些選擇的機會交給人物，再去選取展現(xiàn)哪些。
一錄同行：故事寫到哪一步，你就非常確信這個故事可以拍了？
劉循子墨：當我覺得這些人物立得住，而且非常立體、飽滿。故事也合情合理，在一些反轉(zhuǎn)的設置上也不突兀、不生硬，以及每句臺詞都點到位了，包含著前后邏輯信息的時候，我覺得就可以拍攝了。
我是一個特別怕丟人的人，和我合作的演員以及劇組工作人員都是前輩，每個人都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。我作為一個新導演，不能讓大家隨便問住，否則大家就會產(chǎn)生不信任。因為有這一點裂縫，可能就拍不好這部電影。所以我就得先把整個事情摸清楚，得比任何人都熟悉它才行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這是發(fā)生在單一場景的故事，對于觀眾的注意力上，會不會有所擔心？
劉循子墨：前面會有一些擔心，因為我們處于短視頻時代，觀眾能不能有耐心看，以及聽我們的每一句臺詞，其實是一個考驗。我們展現(xiàn)角色的幻，就是為了緩解觀眾沉浸于單一場景的疲憊感。在臺詞上也進行了充分設計，讓它更有趣一點，從而更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。
我覺得長和慢只是感官上的事情。有些東西，它在時間上是慢的，只要它的內(nèi)部節(jié)奏對，在感官上顯然會快。所以只要你保證有內(nèi)容，觀眾就不會感覺到長。如果沒有營養(yǎng)沒有內(nèi)容，只是堆砌一些廢鏡頭，或者過多出現(xiàn)一些廢的信息，觀眾就會分神。
《揚名立萬》分鏡頭
一錄同行：有了具體的故事，在影像上是如何考慮的？
劉循子墨：因為我也是編劇之一，在寫劇本的過程中就有了很多畫面感，我也會按照想到的一些畫面去寫。這可能和我學過美術有關，我個人的畫面感還是很豐富的。很多時候有些情節(jié)讓我有畫面感以后，我才會覺得這個事有意思。一件事情讓我覺得太普通，或者讓我沒有畫面感，那就不是我特別想選擇的東西。
我們想做不一樣的民國，民國的題材其實已經(jīng)被拍爛了。首先我認為在視覺上要給觀眾一個沖擊，讓他們知道這個電影和之前看過的不一樣。當時的上海融合了很多的風格，經(jīng)過和美術指導多次的溝通和探索，我們找到了Art Deco這個風格，這是從法國傳到紐約的一種風格。它特別適合當時的民國，非常華美和傲慢。這群人身處在這個環(huán)境中，也不自覺會有這種感覺。
影調(diào)上在前期會稍微冷靜一點，因為他們每個人都不順心，人和人之間也都有矛盾。并且他們來到這個場合是不情愿的，所以會是冷調(diào)。到越南后，他們完成了心中的夢想，顏色就開始變的明亮很多。
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開拍之后，在現(xiàn)場是怎樣的工作方式？
劉循子墨：最開始是和演員們一起圍讀，大家先讀一遍劇本，看有沒有什么不順暢或者需要配合的地方。因為每一場戲和后面的劇情都有聯(lián)系，演員在表演時可能會更關注當下這場戲，所以在走位上或者表演反應上，也不能隨心所欲讓大家發(fā)揮。開拍之后，到了現(xiàn)場大家先走一遍戲，我和攝影指導通過鏡頭看大家有沒有不通暢或者不舒服的地方。
《揚名立萬》工作照
一錄同行：在現(xiàn)場是更注重劇本，還是演員的發(fā)揮？
劉循子墨：找演員來演就得尊重他們的發(fā)揮，如果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拍，為什么要找他們來演？選擇一個演員就是因為他們身上具有某些特質(zhì)，所以表演中需要他們有一些自主發(fā)揮，但在整體上不要脫離整個表演體系。因為我們是群像戲，不能單個方面太突出，必須在整體的把控范圍內(nèi)。
而且我們有一個重要的前提，演員也很喜歡這個劇本，所以并沒有對劇本和臺詞做過多的修改，所以我們的矛盾在根源上是沒有的?，F(xiàn)場我們先走戲，正式拍攝的時候我們也會先拍全景，讓大家彼此熟悉。熟悉之后，就會有一些碰撞，會出現(xiàn)臨時的靈感。因為電影是按照時間線順拍，所以越往后，大家越自如。
陳明昊，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比如說像陳明昊老師(飾 陸子野)在演打陳小達（柯達 飾演）說出的那句臺詞“要不你能當替身呢，真扛揍。”一開始我想的就是打這個動作，但陳老師在我想要節(jié)奏里加了這句臺詞，整個場景就變的非常逗。還比如說像楊皓宇老師在表演里加了一些俏皮的東西，讓原本溫文爾雅的角色變的非?？蓯邸ｊ惱蠋熞惭莩隽艘恍┖⒆託?，加了一些偏向創(chuàng)作者的那種天真，讓陸子野不再只是一個威震全場的大佬。
這些都是我們在做人物時沒有想到的，他們的創(chuàng)作讓我感覺這個人物更立體。所以我在片場很多時候不太喊咔，因為真看入戲了。我很怕喊咔以后會丟失一些他們的發(fā)揮，特別享受那一刻演員給到的新鮮感。也有可能我是第一次當電影導演，情不自禁想把最好的東西全都保留下來。
一錄同行：后期剪輯進行了多久，在刪減上注重哪些因素？
劉循子墨：我們剪輯時間非常長，差不多8個月左右。我們的剪輯指導張琪老師也非常厲害，而且他也特別喜歡這個劇本。我們兩個人的觀點一致，都認為這個電影重要的是人，而不是事件。
展現(xiàn)人的話，就需要從頭到尾地展現(xiàn)。如果前面沒有交代，后邊人物突然做出了轉(zhuǎn)變，或者是有了一些奇怪的舉動，觀眾是不會相信的。所以交代什么信息，后面這些信息如何發(fā)生勾連，還有反轉(zhuǎn)的設置，這些都是需要我們在剪輯的時候非常注意。我們的故事既然以人為本，那圍繞這些人物的故事和情節(jié)不能刪，但只要脫離了人，有時候就要麻煩觀眾去稍微腦補一下。
還有就是對邏輯的梳理，比如說推理案件在設置上是怎么一點一點推導的，是根據(jù)什么心態(tài)。以及像通風管道這樣具體的細節(jié)合理性在哪，還有齊樂山怎么用這些道具。還有像電影中撕請柬去迷惑別人這樣的情節(jié)都要設想的非常具體，還要考慮如何與情節(jié)相結(jié)合。完了再是空間上或者影像上如何處理，會讓電影的節(jié)奏感好一些。
黑衣人，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故事有過大的變動嗎？
劉循子墨：有一些變動。第一是結(jié)局發(fā)生了變化，之前是夜鶯這個人物真的死掉了。還有比如最后在越南的電影放映，之前是在正片中放映出來，但是韓寒老師提出不要著急讓觀眾看到，放在結(jié)尾有可能會更有力量。再就是刪掉了黑衣人的前史。他們根據(jù)什么來到現(xiàn)場，為什么知道并介入這個事件都刪掉了。一個是和我們想表達的主題不太相符，還有就是時長限制。
一錄同行：齊樂山撒謊的動機在哪？以及什么時候開始對這幫電影人產(chǎn)生了信任？
劉循子墨：守護那個女孩。守護夜鶯是他對將軍的承諾，而齊樂山也要完成這份承諾。前面夜鶯受到傷害，他已經(jīng)非常的難過和不忍，但已經(jīng)成了既定事實，只能去彌補，不再讓人去觸碰她的傷口。
其實當齊樂山想要自殺時，就已經(jīng)完全信任這幫人了。他感覺到這幫電影人是真的想幫他做些事情，但他也知道這幫電影人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來。他不想連累他們，也是于心不忍，齊樂山就是這么一個有情有義的人。
蘇夢蝶，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通過蘇夢蝶的角色，傳達了很多關懷女性的視角或者表達，這個是什么時候想要加入的？
劉循子墨：最開始需要設定女演員角色時就想到了。當時女演員在社會上沒有什么地位，在男權(quán)社會下，女演員的出頭都像電影中討論的，被評價為靠人上位、沒有演技、花瓶等等。全部是一些很外化的視角，誰會真的去關心一個女生內(nèi)心的想法，或者她在這個行業(yè)里的遭遇？大家已經(jīng)形成了某種思維定勢，一個女演員能出來，那就是傍了老板或者其他什么人。這種觀點非常不好，特別不可取。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尊重每一個人，尊重她們的付出與努力。
另外，這對敘事也有推動作用。不止女性觀點，其實每個人物都是這樣的。像關靜年憑借經(jīng)驗提前看到危險，是他提出了齊樂山和軍隊有關。而蘇夢蝶是靠女生的敏銳和直覺，能感受到了這個女孩遭遇了什么。大家剛到二樓案發(fā)現(xiàn)場時，是蘇夢蝶說出了“來到這個地方，就出不去了”。編劇李家輝已經(jīng)是非常細致的人，但他還是男生觀點，只是看到了房間沒有窗戶，沒有女生的敏銳，女生那種細膩的心思就會很快觀察到危險的狀態(tài)。以及她對假發(fā)的敏銳判斷，這也是電影中其他男性所不太具備的。
大海，《揚名立萬》劇照
一錄同行：加入致敬橋段和“諧音梗”的時候，你注重的是什么？
劉循子墨：電影中間的確有很多致敬的橋段，只要致敬的橋段不突兀和生硬，就挺好的。觀眾如果不是影迷的話，其實看到這些點是不會有反應的，自然不能讓他感覺到有什么端倪。比如大海說的那句“對不起，我是警察?！痹谀莻€情景下，他能說的就是：不行，因為我是個警察，或者類似的話。但是最概括的可能就我是警察這4個字。這個時候加入致敬的點，其實無傷大雅。
而像諧音梗就是有一些個人趣味在其中，比如我也非常喜歡周杰倫，加入這個點我也覺得挺有趣。而且往往越是這種荒謬的情況下，反而會讓人覺得后邊隱藏著更深的東西。在表面上拋出了這么一個貽笑大方的梗，實際上會讓大家會覺得齊樂山這個人物不簡單。只要這個點做到了就好，用什么方式做其實不重要。
《揚名立萬》工作照
一錄同行：拍電影，對你來說困難的是哪一步？
劉循子墨：我覺得最困難的是怎么和前輩們溝通交流，贏得他們的信任，這個真的非常困難。你得貫徹自己的表達，要比任何人都熟悉這個劇本和人物，只有這樣，大家才有信心。
其次是來自資金方面，這部片子我們拍了55天。對于群像戲這已經(jīng)是很快的速度了，所以中間也有些遺憾。在拍片的過程，我也和美術指導溝通只能把錢放到重要的場景。有些場景有的質(zhì)感，只能通過攝影或者燈光去彌補。
還比如說放棄了更多形式化的東西。比如說鄭導是一個商業(yè)化的導演，在我的理想中他想象的商業(yè)情節(jié)會更多，比如會出現(xiàn)“金剛”一樣的場面，它在一個大樓上，周圍有很多飛機。但是沒有預算，這些都是遺憾，只能留給下一部電影去彌補這種遺憾。
其實對于一個新導演，市場的信任肯定是有限度的，不會特別大。而且我們電影是懸疑+民國題材，按照現(xiàn)在的市場狀況，很多公司是不會投資的，因為已經(jīng)被拍爛了，所以我只能盡力在劇本方面下功夫。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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